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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廣島之戀》影評
影片的開頭:肉體在交織纏綿,心靈卻在掙扎抗拒。
法國女人不斷述說她在廣島上所看到的,那些由記憶所凝固成的痛苦的「物」,日本男人卻始終否認這些可見物的存在。
我們後來得知,廣島事件發生時,日本男人在戰爭前線打仗,他不在廣島,但是他的親人在。
所以他無權遺忘這記憶,因為在這記憶中他本是缺席的,他因缺席而永遠背負這一記憶。而記憶只有被遺忘了,才能凝固為可見物,才能被自己和他人所觀看。
他對法國女人的愛戀行為蘊含著雙重的意義結構。他當然可說是對法國女人一見鍾情的,他確實迷戀這個異國風情的女子,然而更加主導他的戀情的,卻是一種抽象意義上的詫異、報復、反擊與追尋。
他詫異於法國女人如何能夠看見他所要否認的記憶,這種能力不可能來自於一個旁觀者廉價的同情,他覺察出是法國女人自身完成了從記憶到遺忘的救贖,才獲得了這種穿透性的力量。於是他渴望地追尋著,他發現了一個美麗的詞:內維爾。
內維爾之於法國女人,正如廣島之於日本男人,是通向其深處的秘密鑰匙。日本男人渴望知道這一秘密,渴望進入對方,同時救贖自身。
然而,在這把鑰匙被照亮的同時,分隔雙方的鐵幕卻也無情地落下。法國女人發現自己尚不能真正地遺忘,她可以通過凝視他人的記憶來顯示自己遺忘過的成就,可當自身深處的鑰匙被召喚出來,被那個日本男人所緊緊咬住,她卻不得不強迫自己逃離。
自此而下,日本男人越來越堅持(而猥瑣)地追尋著法國女人的記憶,這種追尋雖然也可說是出於一種渴望了解戀人過的正常心理,但從更深層的意義上說,則是對開頭時法國女人面對廣島記憶的那種自信的報復與反擊(嗯,我們可以嚴肅地將稱之為「猥瑣」,最「猥瑣」的一幕莫過於他得意地喊說只有我知道這個秘密,你丈夫都不知道@@ 當然這種「猥瑣」乃是出於抽象層次上的象徵力量運作之所需,也難為這家伙了)。
法國女人的困境在於,她要徹底地進行遺忘,才能重新開始一段戀情,才能與日本男人在一起;然而在遺忘的過程中,眼前的日本男人與記憶中的德國情人也在進行著同一,正是這種同一化所塑造出來的形象誘成著她遺忘的勇氣,所以如果她真正達到了遺忘,那麼眼前的這一形象也將同記憶中的形象一起被抹。
於是她開始不斷地述說。
她痛苦的記憶是無聲的,如同一段段默片播放在酒吧的背景音樂上。
她啃食著血,她自己的血,在昏暗的地窖里發酵成酒,用來麻醉自己,和融入她體內的屍體。
她被剃光的頭發,在一天天生長,她痛恨生長,因為它伴隨著遺忘,伴隨著開始對這個本該死的世界的言說。
她逃出了這個記憶,通過逃離內維爾,她在途中聽過了廣島這個名字,廣島對於法國人只是一個集體性的符號,對於她卻奇妙地有著個人性的意義(按:此為換喻)。
她最終來到了廣島,她通過凝視與同情這座城市的記憶,來檢驗自己的遺忘,她遇到了一個新的情人,聽到了深情款款的話語,她渴望被重新塑造,渴望愛的再度開啟,然而這時她發現她的遺忘并不徹底。
最後一夜,原本深情的主題也變形成陰森的旋律,城市陌生得如同巖石冰冷的眼睛。這時,日本男人(通過不斷地猥瑣化)已抽象成了一股怪異而固執的力,將法國女人的掙扎與痛苦推到了被吞噬的邊緣。
兩個人都已經異化,日本男人承載著內維爾的記憶,法國女人吞食著廣島冷漠的夜,兩種原本相隔遙遠的記憶交織錯節,相互制造著痛苦。
已近乎絕望了。
忽然,片頭曲的主題響起,那是一種輕松、跳躍而戲虐的味道,是不斷再生的活潑的生命本身。天光已現。
法國女人最後作了一次掙扎,宣稱要將記憶徹底遺忘。
接著,兩人相互凝視,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記憶:
廣島才是你的名字。
內維爾才是你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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